Willette匪石

[孙策/策瑜]山河永寂

·老物整理重发。

·夹带演义和私设。

烛火昏黄跳跃浮动，清冷的大帐中只有他淡淡的呼吸。

时急促，时舒缓，阵前登马扬鞭的意气风发里寻不到这样的不甘和落寞。

他尚未威临天下，你也尚未风雨归来。

他回眼端详挂在案后的鹿皮地图，干涩粗糙的质地上江东六郡被狠狠的画上了朱砂样的颜色。

旁边支立着的护甲，斑斑驳驳，同样有拭不去的红锈——他记不清这是何时何事留下的，只知道这其中也有自己的。

眸里汹涌着波澜万丈，刚才还浑浊的瞳孔登时清亮的像是要把这鲜血一样的颜色烙入灵魂。

“父亲，儿愧对您在天之灵。”

伤口理应疼的裂肺撕心，却淡淡的不痛不痒，只有液体滑过侧脸的酥麻。

他深知大限将至，难违天命。

他已经交代了后事，仲谋尚小，就这么把担子压在他年轻的肩胛。

然而他并没有迟疑后悔，他知道这条帝王路满是荆棘，自己曾经也孑然一身的踏血雨腥风而过。

从江都扬尘，他辗转了十年的烟沙，久经战场早已不是那个美姿颜的翩翩少年郎。

他以为死前的马灯风光无限，要每一次胜利凯旋的恣肆才肯甘心。

不曾想此时没有单枪太史的酣畅，没有兵诱笮融的快意。

却是满眼舒城桃花的春光，铮铮铁骑尚未践踏的山河锦绣安宁。

哪些个模糊的身影掠去，他一眼就认出了儿时相伴至今的良人，你也年轻疏狂，音容笑貌有着现在磨平已然的稚气。

南风过境十里春风不如你。

“内事不决问张昭，外事不决问公瑾。”

他恍然想起交代给泪眼无措的仲谋的话语，他深知这是枷锁，可你信得过。

你还在丹阳守着他打下的土地，两人歃血为盟的佳话在江东百姓的口中像一坛年久味醇的美酒。

离开时入喉的辛辣只有自己品的出。

总角之好，骨肉之亲，到后来破皖城得二乔又添的连襟之谊。撒手离去，此生当真对不起你携军投奔，俯身相迎。

“吾得卿，谐也。”

然事已成定局，他连抵拳话别都已无望，细细品尝着十年戎马的万丈尘寰，待白骨枯槁，一将功成不再老去。

是谁吹熄了灯，他茕茕孑立的陷入没有明天的长夜。

若来生不能纵掣长歌，策马疆场，但求静水流深，山河永寂。

END.